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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蘭─烏爾霍・凱科寧國家公園:

北極光,雪原緩慢地記下我們曾經走過

寧靜如一頁未寫完的宇宙,風與馴鹿共同編織時間

· 觀光-自然地景

撰稿人:Lia / 責任編輯:Zaphyra

大地的骨架,靈魂的微光:
烏爾霍・凱科寧的極北荒原-「寂靜」與「在場」的謙卑行走

在踏上這片土地之前,人必須先學會一件事:聆聽。

不是聆聽聲音,而是聆聽「寂靜」。

在這裡,芬蘭的最北端,拉普蘭(Lapland)的深處,寂靜並非一種「空無」,而是一種實體。它是一種有重量、

有質地的存在,如同覆蓋地表、厚達數尺的積雪。這片廣達 2,550 平方公里的土地,以芬蘭一位前總統烏爾霍・凱科寧(Urho Kekkonen)為名,但這片土地的古老,遠遠早於任何人類的名字。

空氣是第一個信使。它刺穿肺部,帶著一種金屬般的、絕對純淨的鋒利感。它清除了口鼻之間所有殘餘的、來自南方世界的氣味。接著,是光線。在冬季,光線是吝嗇的,它來自地平線下,將雪地染成一種夢境般的、深沉的藍色(Kaamos,極夜)。

這裡不是一個「景點」。它是一種「狀態」。

它不是為尋求刺激或征服而存在的。這片土地,是北方的古老骨架,被冰河的巨手打磨了億萬年。它所要求於來者的,不是讚嘆,而是謙卑。它要求人將自己縮小,縮小到只剩下一口呼吸,一口在零下三十度空氣中凝結成冰晶的、短暫的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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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

被冰磨亮的古老基石

這片荒原的樣貌,是關於「時間」的深刻冥想。它所展現的,不是地殼劇烈碰撞的戲劇性,而是「磨損」的極致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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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nturit:大地的圓肩

這裡沒有阿爾卑斯式的尖銳山峰。這裡的制高點被稱為「Tunturit」冰蝕丘陵。它們是地球上最古老基岩的一部分,在超過二十億年的歲月中,被風、水,尤其是冰,磨去了所有稜角。

它們更像是大地的、圓潤的肩膀。

一萬年前,當最後的斯堪的納維亞冰蓋(Scandinavian Ice Sheet)退卻,它以無可抗拒的力量,刨刮過這些花崗岩與片麻岩。冰的底部攜帶著沙石,如同一張最粗糙的砂紙,將山丘磨平,留下了柔和、起伏的曲線。

在夏季短暫的融雪後,這些丘陵的頂部會露出它們的骨骼大片裸露的、灰色或粉紅色的花崗岩。它們的表面光滑,卻佈滿了冰川移動時留下的、平行的刻痕。

行走於此,是行走在一個被「清空」的舞台上。視線所及,是連綿不"絕"的、溫和的起伏,一直延伸到那片低垂的、彷彿觸手可及的北極天空。這種開闊,近乎抽象。它移除了所有熟悉的尺度感。一塊遠處的岩石,可能是一塊拳頭大小的冰磧(moraine),也可能是一座需要一小時才能走到的巨石。

地衣:時間的真正尺度

在這片古老的基岩之上,覆蓋著這片土地真正的「皮膚」苔原(Tund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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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花崗岩是骨架,那麼地衣(Lichen)就是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生命形式。

在薩里瑪(Saariselkä)地區的緩坡上,主導地表的不是草,而是大片的、銀灰色的「馴鹿地衣」(Reindeer Lichen)。它們看起來像是一片乾燥的、糾結的海綿,踩上去會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地衣是真菌與藻類的共生體。它沒有根系,它所需要的一切,都來自空氣、雨水和陽光。它的生長極度緩慢在北極的嚴苛環境中,一年可能只生長幾公釐。

這意味著,一片巴掌大的地衣,可能已經在此存活了上百年。

它們是時間的細紋。它們以一種近乎靜止的方式,記錄著歲月的流逝。當人意識到腳下這片廣闊的、看似單調的銀灰色地毯,事實上是由數以億計的、活了數十年的微小生命所組成時,一種深刻的敬畏感便會油然而生。

矮樺木:謙卑的姿態

在這片由地衣和苔蘚主導的土地上,樹木是稀客。

國家公園的南部,尚有由古老的蘇格蘭松(Scots Pine)組成的、稀疏的北方森林(Taiga)。這些松樹的樹皮呈現出深沉的紅褐色,它們是垂直線條的最後堡壘。

但越往北,越往高處,樹木線(treeline)便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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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這條線,唯一能存活的「樹」,是矮樺木(Dwarf Birch)。

它們是學會了「謙卑」的樹木。它們不再向上尋求陽光,而是選擇了水平的、貼地的生長。它們的枝幹扭曲、匍匐,在夏季長出小巧的、圓形的綠葉,在秋季則燃燒成一片短暫而熾烈的深紅色。

它們的高度,往往不超過人的膝蓋。這是為了在冬季能完全被積雪所覆蓋。雪,不再是敵人,而是抵禦極地寒風與乾燥的、溫暖的棉被。

無聲的居民

在這片極簡的生態系中,生命以一種幽靈般的方式存在著。

馴鹿(Reindeer)是這裡最顯著的居民。牠們成群結隊地在苔原上遷徙,用蹄子刨開積雪,尋找牠們賴以為生的地衣。牠們的皮毛是完美的偽裝,牠們的行動是這片寂靜中,少數可見的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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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荒原深處的生命,則更為隱密。

北極狐(Arctic Fox)在夏季是棕灰色的,與岩石融為一體;在冬季則換上純白的皮毛,消失在雪地中。牠是這片白色畫布上,一個移動的、幾乎不可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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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兔(Mountain Hare)同樣追隨季節的色彩繃繃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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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貂熊(Wolverine,Gulo gulo),則是這片荒原上最神秘、最難以捉摸的靈魂。這種強悍的、獨居的鼬科動物,擁有巨大的雪鞋般的腳掌,使其能在深雪中長途跋涉。
牠們是機會主義者,是食腐動物,也是強大的掠食者。牠們的存在,往往只能透過雪地上留下的、獨特的梅花形腳印來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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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極夜的黑暗中,北極林鴞(Great Grey Owl)或雪鴞(Snowy Owl)會無聲地滑翔而過。牠們是白色的幽靈,牠們的聽覺極其敏銳,能穿透厚厚的積雪,鎖定下方一隻旅鼠(Lemming)的微弱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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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生命不是透過喧囂來宣示存在,而是透過完美的「適應」與「隱藏」。這是一個由地衣、矮樺木、馴鹿與幽靈般的掠食者共同構成的、脆弱卻堅韌的循環。

沉浸於光與寂靜

在烏爾霍・凱科寧國家公園,「體驗」一詞的涵義需要被重新定義。它不是關於「做」了什麼,而是關於「成為」了什麼。

冬季:雪的語言

冬季是這片土地最漫長、也最具定義性的季節。體驗它,最古老的方式是滑雪。

這不是阿爾卑斯式的、追求速度與高度的滑雪。

越野滑雪(Cross-country skiing),一種更古老的、源自生存需求的移動方式。

穿上長長的雪板,雙手握住雪杖,人開始在這片無垠的雪白上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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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體驗是關於「聲音」。雪板壓過不同溫度的積雪,會發出不同的聲響。在極度寒冷的日子裡,雪地是「乾燥」的,雪板滑過會發出絲綢摩擦般的「嘶嘶」聲。如果溫度接近冰點,雪地會變得「黏稠」,滑行變得費力。

接著是「呼吸」。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氣中,每一次深呼吸都是一種挑戰。空氣冰冷而乾燥,刺痛鼻腔。很快,人會學會透過圍巾或面罩呼吸,將呼出的濕熱空氣預先溫暖下一口吸入的空氣。口鼻周圍會迅速結上一層白霜,睫毛也會因呼吸中的水氣而凍結。

這是一種節律性的、近乎冥想的運動。左腳,右腳,雪杖的推進。周圍的景觀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在變化。一個小時的滑行,可能只是從一個緩坡移動到下一個緩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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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人不再是「對抗」寒冷,而是學會了如何「在寒冷中移動」。身體會產生巨大的熱能,即使在極低的溫度下,也會感到溫暖。

當停下來休息時,寂靜會重新湧上。心跳聲在耳中變得清晰可聽,血液流動的聲音也彷彿可聞。

極夜與極光

在十二月和一月,太陽將完全不會升起。這便是「Kaamos」,極夜。

但極夜並非完全的黑暗。

在短暫的「白天」,地平線會透出深沉的靛藍、紫色和微弱的洋紅色。而當月亮升起時,它在雪原上的反射,會讓整個世界變得如同白晝般明亮,只是這是一種冷色調的、銀色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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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這漫長的、深藍色的黑暗中,天空的奇蹟得以展現。

北極光(Aurora Borealis)。

它不是一種「景象」,它是一種「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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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能最初只是地平線上的一道微弱的、綠色的拱門。然後,它會突然變得活躍。光芒會像窗簾一樣在天空中舞動、摺疊、顫抖。有時,它是緩慢的、幽靈般的;有時,它會爆發出強烈的、垂直的、如同管風琴般的光柱,直衝天頂。

顏色通常是翠綠色,那是氧原子在特定高度被激發時發出的光。但有時,在光幕的底層,會出現深沉的紫色或洋紅色的邊緣,那是氮原子的傑作。

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觀看極光,是一種深刻的、近乎原始的體驗。在絕對的寂 靜中,看著宇宙的能量以如此優雅、如此難以預測的方式,在頭頂上無聲地燃燒。

夏季:永恆的黃昏

與極夜相對的,是夏季的「午夜太陽」(Midnight Sun)。

從五月下旬到七月,太陽將不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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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對生理時鐘的奇異挑戰。在午夜時分,太陽仍懸掛在地平線上,將整個世界浸泡在一種奇特的、永恆的黃昏光線中。

光線是金色的、溫暖的、並且是「水平」的。它拉出了極長的陰影。苔原上的矮樺木和藍莓叢,呈現出一種飽和得近乎不真實的綠色。

徒步(Hiking)在夏季成為了主要的活動。路徑是清晰的,但這片土地的開放性,允許人自由地漫步。

在「永恆的白天」中行走,時間感會變得模糊。沒有了日落的提醒,身體的疲倦成為了唯一的計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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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溫和的、充滿生機的體驗。空氣中瀰漫著北極藍莓(Bilberry)和苔蘚的氣息。河流如 Suomujoki 河—解開了冰封,水流聲成為了寂靜中的新節拍。蚊子,是這場盛宴中不可避免的、惱人卻也充滿生命力的參與者。

無論是冬季的滑行,還是夏季的徒步,在烏爾霍・凱科寧的核心體驗,都是關於「沉浸」。
是將自己完全交付給這片土地的節律,無論是極夜的黑暗,還是午夜的陽光。

靈魂的居所

這片被冰河磨亮的土地,並非如探險家初到時所認為的「無人之地」(Terra Nullius)。在它被劃定為國家公園、被賦予芬蘭名字之前,它早已是歐洲最後的原住民族—薩米人(Sámi)的家園和靈魂的居所。

Siida:土地的邏輯

對薩米人而言,這片土地不是「自然景觀」,也不是「荒野」。這兩個詞,都暗示著一個與人類文明相對立的「他者」。

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世界」。

他們的傳統生活方式,是以馴鹿放牧為中心。但這並非北美式的、圈養式的畜牧。這是一種半遊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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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鹿在這裡是自由的。牠們按照古老的遷徙路線,在冬季的森林(尋找地衣)和夏季的苔原(躲避蚊蟲、生產)之間移動。

薩米人的傳統社會結構,被稱為「Siida」,這是一個以血緣和地域為基礎的單位。一個 Siida 會共同使用一片特定的區域,他們不會「擁有」這片土地,而是「屬於」這片土地。他們跟隨馴鹿群移動,他們的曆法,是圍繞著馴鹿的生命週期來制定的從「Tunturikuu」(丘陵之月,五月,母鹿生產)到「Porokuu」(馴鹿之月,九月,公鹿發情)。

馴鹿,因此不是牲畜。
牠們是夥伴,是神話的核心,是文化的身分。牠們提供了食物(肉、奶)、衣物(皮毛)和工具(骨、角)。

神話的地理

在薩米人的泛靈信仰中,這片土地上的萬物皆有靈魂。

那些被冰川搬運而來的、奇特的巨石(Sieidi),被視為神聖的祭祀地點,是連接物質世界與精神世界的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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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河谷、湖泊,全都有自己的「Haldi」,即守護精靈。

而那道在夜空中舞動的光芒,在他們的語言中被稱為「Revontulet」,字面意思是「狐狸之火」。

一個古老的傳說認為,一隻巨大的、神秘的北極狐在北方的丘陵上奔跑。
牠的尾巴掃過積雪,激起的火花飛濺到天空中,形成了極光。

在另一些傳說中,極光是逝去的祖先的靈魂,正在天空中行走、跳舞。天空,因此是活生生的,是與逝去親人保持聯繫的橋樑。

這種世界觀,與西方將自然視為「資源」或「背景」的觀點截然不同。在這裡,人不是土地的「主人」,而是土地複雜生命網絡中,一個相互依存的、晚來的成員。

這片土地的每一道溪谷、每一片沼澤,都被賦予了名字,都被編織進了故事和記憶的版圖中。烏爾霍・凱科寧國家公園的設立,雖然旨在「保護」自然,但也同時疊加在一個早已存在的、深刻的文化地理之上。

光的重量

這片古老的土地,以其極端的氣候和遙遠的位置,在數千年中,抵禦了人類大規模的改變。
它的骨架,那些冰蝕丘陵堅固而恆久。

然而,它那無形的、更為脆弱的部分;
它的寂靜,它的靈魂,

正面臨著一種新的、來自「愛慕」的壓力。

「一片被冰河磨亮的、屬於大地的古老骨骼,以及在極夜中,那道劃過天空的、被稱為『極光』的溫柔靈魂」

「骨骼」(土地本身)是強韌的。它承受過冰川的碾壓,它對人類的腳步毫不在意。

但「靈魂」(寂靜、薩米文化、極光的意義)卻是脆弱的。

這片荒原所面..."臨"的最獨特的威脅,並非工業污染或森林砍伐,而是「神聖體驗的商品化」。

在全球化的時代,「北極光」已經從一種罕見的、幾乎帶有神話色彩的自然現象,變成了一個可以被「購買」和「捕獲」的旅遊產品。

玻璃穹頂屋的悖論

在國家公園外的邊緣地帶,如薩里瑪,近年來出現了大量的「玻璃穹頂屋」(Glass Iglo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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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設計是巧妙的。它們允許遊客躺在溫暖的床上,透過加熱的玻璃天花板,舒適地「觀看」極光。

這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商業成功。它將一種原本需要忍受嚴寒、需要運氣和耐心的「苦行」般的體驗,變成了一種豪華的、可預訂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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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躺在恆溫的、舒適的、與荒野完全隔離的玻璃泡泡中時,他所「看見」的極光,與那個站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地中、凍得渾身發抖、因敬畏而停止呼吸的人所「經歷」的極光,還是同一件事嗎?

這種舒適的隔離,是否在無意中,剝奪了體驗的核心,那種人與宇宙的、赤裸的、不加修飾的「連結」?

相機的介入

同樣的張力,也出現在「攝影」這件事上。

現代的數位相機,其感光元件的靈敏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人眼的極限。相機能夠「看見」人眼所看不見的、微弱的極光色彩和結構。

「極光獵人」們帶著他們的裝備來到這裡。他們的目的,是「捕獲」那張完美的照片。

但當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快門速度、ISO 和構圖上時,那個「在場」的、用全部感官去感受的「人」,又在哪裡?

相機成為了一個中介,一個濾鏡。它成功地記錄了「光的物理現象」,卻可能使人錯過了「靈魂的微光」。

當薩米人的祖先仰望「Revontulet」時,他們看見的是祖靈的舞蹈。而當代遊客透過手機螢幕觀看時,他看見的,可能只是一個即將上傳到社群媒體的、數位化的「奇景」。

芬蘭國家森林局(Metsähallitus)在管理上,試圖在「保護」與「使用」之間找到微妙的平衡。
他們劃定了核心荒野區(Wilderness Zones),不設任何標記路徑,只留給最有經驗的徒步者;同時也提供了維護良好的路徑和營地,以引導大多數遊客。

然而,這種管理,無法觸及那個更深層的、內在的領域。

它能管理腳步,卻無法管理「人心」。

雪,依然在落。

它無聲地覆蓋了矮樺木的枝條、薩米人的古老祭石,以及玻璃穹頂屋的透明天花板。

在這片被冰河磨平的古老土地上,寂靜是如此深沉,以至於它會放大內心最微小的聲音。

當那道翠綠色的光芒,再次如同神諭般劃過北方的天空時,它不是來提供答案的。

它是來提問的。

它問我們,在這短暫的、凝結成白霧的呼吸之間,我們是選擇成為一個「旁觀者」,還是成為這片古老寂靜中,一個謙卑的、共同振動的「在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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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文獻與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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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旅遊與資訊網站)

Urho Kekkonen National Park (Official Metsähallitus Site):
https://www.nationalparks.fi/urhokekkonennp

Visit Finland (Lapland Region):
https://www.visitfinland.com/en/lapland/

Sámi Museum Siida (Inari, Finland):
https://wwws.siida.fi/en/

Saariselkä (Main tourism hub for UKK):
https://www.saariselka.com/en/

Finnish Meteorological Institute (Aurora Forecasts):
https://en.ilmatieteenlaitos.fi/aurora-boreal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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