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人: Lia / 責任編輯: Zaphyra
上映日期: 2005年11月18日, 英國/美國, Heyday Films, Patalex IV Productions Limited, Warner Bros., Mike Newell
簡述:
故事的開端,總是一場盛大的幻覺。魁地奇世界盃的漫天煙火,德姆蘭戰船破水而出的凜然,波巴洞馬車輕盈落地的優雅……魔法世界褪去了過往的陰霾,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充滿了榮光與競逐的姿態,迎來了三巫鬥法大賽。然而,所有的光亮,都只是為了反襯那道,早已在暗中,悄然逼近的,巨大的陰影。這是一場關於成長的,最殘酷的成年禮。它用一場看似公平的競賽,包裹著一個早已預設好的陰謀。它將少年們,推向那些關於嫉妒、愛戀與友誼的,笨拙而真誠的試煉,然後,在他們最沒有防備的時刻,將他們,拋入一個真實的,會流血,會死亡的,冰冷的墳場。當獎盃不再象徵榮耀,而是成為一個,引向死亡的陷阱時,你才終於明白,有些遊戲,從一開始,就沒有贏家。純真年代,在此刻,正式宣告終結。
夢境,是一座沒有門的,古老的宅邸。
瑞斗府,早已荒廢,被常春藤與關於死亡的傳說,緊緊地纏繞。
然而,在哈利的睡夢中,那裡,卻亮著一盞燈。
一個老人,蹣跚地,走上樓梯。
門縫裡,透出的,是爐火的光,與蛇嘶鳴的聲音。
一個衰弱的,蜷曲在椅子裡的,畸形的嬰孩。
一個,名叫彼得·佩迪魯的,膽怯的僕人。
還有一條,巨大的,盤踞在地毯上的,蛇。
那嬰孩的聲音,嘶啞而冰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殺了那個多事的……」
哈利的額頭,那道閃電狀的疤痕,在此時劇烈地灼燒著。
疼痛,將他從夢中,狠狠地,拽回現實。
那道疤痕,不再只是一個,來自過去的,紀念品。
它成了一個,活生生的,神經末梢。
一個,
與遠方的邪惡,共享著痛覺的,不祥的連結。
佛地魔,正在變得,越來越強大。
那不再是一個,需要依附在別人後腦的,虛弱的幽魂。
他正在,醞釀著,一個實體的,回歸。
然而,醒來的世界,卻是一片,喧騰的,歡樂的海洋。
魁地奇世界盃。
來自世界各地的巫師,匯聚在這片廣袤的草原上。帳篷,如五顏六色的蘑菇,在一夜之間,拔地而生。空氣中,瀰漫著青草,火焰,與魔法混合的,狂歡的氣味。
愛爾蘭隊的支持者,用魔法,在空中,召喚出一個,跳著踢踏舞的,巨大的綠色妖精。
保加利亞隊的吉祥物,媚娃,用她們那非人的美麗與舞姿,蠱惑著所有雄性的心。
而他們的搜捕手,維克多·喀浪,像一隻沉默而矯健的,黑色的鷹,在球場上空,盤旋。
那是一場,關於歸屬的,盛大的慶典。
你屬於一支隊伍,一個國家,一個,共同為某件事物,而歡呼喝采的,龐大的群體。
那份快樂,是如此的,純粹,如此的,具有感染力。
彷彿,世間所有的黑暗,都已被這漫天的煙火,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徹底驅逐。
直到,黑夜降臨。
直到,那些戴著尖頂面具,穿著黑色斗篷的,食死人,如一群,從地獄歸來的鬼魂,出現在營地的中央。
他們焚燒帳篷,他們折磨麻瓜。
他們用那根,指向天空的魔杖,召喚出那個,所有巫師,都已十幾年,未曾見過的,恐怖的標誌。
黑魔標記。
一個巨大的,骷髏頭。一條蛇,從它的口中,蜿蜒而出。
它像一道,綠色的,有毒的,傷疤,烙印在,那片漆黑的,天鵝絨般的夜空。
它在無聲地,宣告著。
我回來了。
狂歡,戛然而止。
尖叫,取代了歡呼。
那短暫的,美好的,烏托邦式的和平,被一道,來自過去的,巨大的陰影,輕易地,撕得粉碎。
霍格華茲,也不再是,那個熟悉的,霍格華茲。
鄧不利多宣布,那項,因為死亡率太高,而被停辦了數百年的,傳奇賽事,即將重啟。
三巫鬥法大賽。
德姆蘭學院的戰船,從黑湖的深處,如一頭巨大的,黑色的鯨魚,凜然地,浮出水面。
波巴洞學院的,由天馬牽引的,淡藍色馬車,如一片輕盈的雲,優雅地,降落在城堡的庭院。
這是一場,關於榮耀的,競逐。
三個學校,三個鬥士,三個,充滿了危險與挑戰的,任務。
而最終的勝利者,將會獲得,永恆的榮耀,與一千個金加隆。
火焰盃,那只古老的,被強大的魔法所包裹的,木製高腳杯。
它將會,從所有投入名字的,候選人中,挑選出,三位,最具有資格的,鬥士。
一個,來自德姆蘭的,沉默而強大的,維克多·喀浪。
一個,來自波巴洞的,有著銀色長髮與媚娃血統的,美麗的,花兒·戴樂古。
一個,來自霍格華茲,赫夫帕夫學院的,正直,英俊,善良的,幾乎完美的,西追·迪哥里。
當所有人都以為,甄選,已經結束時。
火焰盃的藍色火焰,再一次,變成了紅色。
它吐出了,第四張,被燒焦了邊緣的,羊皮紙。
上面,寫著一個,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名字。
哈利·波特。
那一刻,整個大餐廳,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然後,是懷疑,是憤怒,是嫉妒。
他沒有投過名字。
他甚至,還沒有成年。
但火焰盃的選擇,是一個,具有約束力的,魔法契約。
哈利,無從選擇。
他被推向了,那個他從未,渴望過的,舞台中央。
那個,曾經為他歡呼的,霍格華茲,如今,卻成了,對他,最充滿敵意的地方。
「波特臭大糞」的徽章,出現在,每一個,不信任他的,學生的胸前。
而最傷人的,是榮恩的,眼神。
那雙,曾經充滿了,無條件的信任與友誼的,藍色的眼睛,此刻,卻充滿了,被背叛的,冰冷的,疏離。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份,來自一個,一生都活在哥哥們陰影下的,男孩的,被忽略的,委屈,在此刻,徹底爆發。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他的摯友,會去追求那份,他自己也偷偷渴望著的,榮耀,卻不與他分享。
哈利,再一次,成了孤身一人。
被整個世界,所誤解。
他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即將到來的,致命的挑戰。
還有,那份,失去了唯一可以傾訴的,摯友的,巨大的,孤獨。
阿拉斯特·「瘋眼」·穆敵。
這位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是魔法部,派來保護學校的,傳奇的正氣師。
他有一隻,可以看穿一切的,藍色的魔眼。
他的臉上,佈滿了傷疤,每一道,都代表著,一場與黑巫師的,殊死搏鬥。
他瘸著一條腿,說話的聲音,粗嘎而充滿了,偏執的警惕。
他的人生信條,是「永恆的警惕」。
他似乎,是唯一一個,相信哈利,並願意幫助他的,成年人。
他教導學生們,那些,足以讓他們,被關進阿茲卡班的,不赦咒。
符咒倒轉(Imperio),鑽心剜骨(Crucio),阿哇呾喀呾啦(Avada Kedavra)。
他讓他們,直視,邪惡的,最真實的,樣貌。
那隻,在他的咒語下,痛苦地抽搐,最終死去的,蜘蛛。
像一粒,小小的,黑色的種子,種在了,所有孩子的心中。
他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理解到,魔法,也可以是,如此的,殘酷,如此的,不可挽回。
聖誕舞會,是這片,日漸沉重的,陰鬱之中,一抹,短暫而絢麗的,亮色。
那是一個,關於成長的,笨拙而美麗的,縮影。
是男生們,鼓起所有的勇氣,去邀請一個,心儀女孩的,忐忑。
是榮恩,穿著那件,充滿荷葉邊老舊禮服的,尷尬。
是哈利與榮恩,在舞會的角落,看著所有成雙成對的舞伴,所感受到的,那份,被遺落的,青春期的,憂鬱。
也是妙麗。
那個,一直以來,都躲在書本與智慧背後的,那個,因為她的「萬事通」,而時常被取笑的,女孩。
那一晚,當她,從樓梯上,款款走下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不再是,那個有著蓬鬆頭髮的,不起眼的,書呆子。
她穿著,一身,粉紫色的,紗質禮服。
她的頭髮,被優雅地,挽了起來。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靦腆的,卻又充滿自信的,微笑。
那一刻,她,
美得,令人心碎。
而她的舞伴,是那個,來自德姆蘭的,世界級的,魁地奇明星,維克多·喀浪。
榮恩的嫉妒,終於,以一種,最傷人的方式,爆發出來。
「妳這是,在跟敵人, 不當交往(fraternizing)。」
「下一次,如果你需要舞伴,就早點邀請我。不要等到,最後一刻,把我當作,備用的選擇!」
妙麗的淚水,奪眶而出。
那場爭吵,無關對錯。
那只是,兩個,還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少年與少女,用他們,最笨拙的,盔甲,去刺傷,彼此最柔軟的,內心。
那是一個,充滿了遺憾,卻又,無比真實的,夜晚。
在那個,銀白色的,冰雪城堡裡,
他們,第一次,品嚐到了,那份,屬於青春的,甜蜜,與苦澀。
三場考驗,是三場,對鬥士們,不同品質的,極致的,檢驗。
第一場,是面對,一頭噴火的,匈牙利角尾龍。
那考驗的,是,勇氣。
哈利,騎著他的火閃電,在天空中,與那頭巨龍,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
那不僅僅是,為了拿到金蛋。
那更像是一場,宣告。
宣告,他,並非一個,只會依靠運氣的,僥倖者。
他是一個,真正的,飛行家。
第二場,是在黑湖的深處,去拯救,你心中,最重要的,寶物。
那考驗的,是,愛。
榮恩,妙麗,金妮的妹妹,還有花兒的妹妹。
他們,被魔法,沉睡在,湖底的人魚村莊。
西追,救出了金妮。
喀浪,救出了妙麗。
而哈利,在救出了榮恩之後,卻不願,獨自離去。
他看著,那個因為被滾帶落攻擊,而被迫放棄比賽的,花兒,所留下的,年幼的妹妹。
他的善良,讓他,無法,將一個無辜的孩子,遺棄在,這片冰冷的,湖底。
即使,那意味著,他會失去,比賽的勝利。
他,是最後一個,浮出水面的。
他輸了比賽。
但他,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鄧不利多,為他那份,「至高的道德情操」,給予了他,第二名的,成績。
第三場,是一座,由巨大的,活生生的,樹籬所構成的,迷宮。
那考驗的,是,智慧,與,抉擇。
迷宮裡,充滿了,詭異的濃霧,與,會吞噬人心的,幻象。
牆壁,會在你身後,悄然合攏。
昔日的,競爭者,會在你面前,被魔法所控制。
最終,只剩下,哈利與西追。
霍格華茲的,兩位鬥士。
他們,同時,跑向了,那座,在迷宮中央,閃耀著藍色光芒的,三巫獎盃。
「你拿吧。」西追說,「是你,先到的。」
「我們一起拿。」哈利回答。
這是,屬於霍格華茲的,勝利。
他們的手,同時,觸碰到了,那座冰冷的,獎盃。
那一刻,獎盃,不再是一座,獎盃。
它成了一個,港口鑰。
一陣,無法抗拒的,拉力,將他們,從霍格華茲的,庭院裡,瞬間,帶走。
帶到了一片,他們從未見過的,陰冷的,黑暗的,墓園。
西追·迪哥里的死亡,是如此的,突然。
如此的,輕描淡寫。
如此的,荒謬。
「殺了那個多餘的。」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一道,綠光。
那個,正直,善良,英俊,在幾分鐘前,還代表著,霍格華茲榮耀的,男孩。
就這樣,倒了下去。
他的眼睛,依然,大睜著。
充滿了,對這個世界,最後的,驚訝。
Lia 在那一刻,才終於明白。
這不是一場,遊戲。
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殺。
蟲尾,拖著那個,巨大的,石釜,走了過來。
他將那個,畸形的,脆弱的,佛地魔臨時身體,扔進了釜中。
父親的骨。
僕人的肉。
仇敵的血。
古老的,黑暗的,儀式,完成了。
石釜中,站起來的,不再是,那個虛弱的嬰孩。
而是一個,高大的,骨瘦如柴的,蒼白如骨的,身影。
他沒有頭髮,沒有嘴唇。
他的鼻子,像蛇一樣,扁平。
他的眼睛,是猩紅色的,瞳孔,是兩道,垂直的,細縫。
黑魔王,佛地魔,回來了。
他,擁有了,一個,比他失去的,更為強大的,身體。
食死人,在他的召喚下,一個個地,幻影移形,出現在,這個,被遺忘的,墓園裡。
他們,跪在他的面前,親吻著,他那件,黑色長袍的,下擺。
恐懼,是如此的,真實。
而哈利,只能,無助地,被迫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這個,殺害了他父母的,惡魔,在他的面前,重生。
之後的決鬥,是一場,關於意志的,對抗。
哈利的繳械咒,與佛地魔的索命咒,在半空中,相遇了。
他們那兩根,有著,相同鳳凰羽毛杖芯的,兄弟魔杖,拒絕,互相殘殺。
一道,金色的,光之穹頂,將他們,籠罩起來。
呼呼,前咒現。
佛地魔的魔杖,被迫地,吐出了,它最近殺死的,那些靈魂的,回音。
西追。
那個,瑞斗府的老人。
貝爾塔·喬金斯。
然後,是他的,母親。與,父親。
他們,不再是,意若思鏡中,那個遙不可及的,幻象。
他們是,真實的,半透明的,靈魂。
他們,圍繞在哈利的,身邊。
用他們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溫柔的聲音,給予他,最後的,力量,與,勇氣。
「抓住港口鑰,」他父親說,「我們,會為你,拖延時間。」
當哈利,切斷,那道光束的連結時,他撲向了西追的,屍體。
他抓住了,那座冰冷的獎盃。
他,回來了。
他,帶著西追,那具,還溫暖的,屍體,回到了,那片,依然充滿了,歡呼與音樂的,霍格華茲的,草地上。
樂隊,停止了演奏。
歡呼,變成了,尖叫。
鄧不利多,是第一個,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的人。
他看著西追那,空洞的,眼睛。
他看著哈利那,顫抖的,崩潰的,身體。
他知道。
最壞的,事情,發生了。
而那個,將哈利,從人群中帶走的,「瘋眼」穆敵。
他的身體,在辦公室裡,扭曲,變形。
他變成了,另一個,年輕的,蒼白的,男人。
小巴堤·柯羅奇。
一個,所有人都以為,已經死在了,阿茲卡班的,食死人。
是他,用變身水,偽裝了,一整年。
是他,將哈利的名字,投入了火焰盃。
是他,在暗中,一路,引導著哈利,走向,那個,最終的,陷阱。
真相,是如此的,殘酷。
那個,你最信任的,保護者,原來,才是那個,一直,在將你,推向深淵的,劊子手。
故事的結尾,是一場,告別。
鄧不利多,站在大餐廳的,講台上,向所有的學生,宣告了,西追的,死訊。
他沒有,用任何,委婉的,謊言。
他說,西追·迪哥里,是被佛地魔,所謀殺的。
他說,在黑暗的,艱難的,時刻,他們,必須做出選擇。
是選擇,那條正確的路。
還是,那條容易的路。
德姆蘭的戰船,沉入了湖底。
波巴洞的馬車,飛向了天空。
那些,曾經的競爭者,如今,卻成了,共同分享著一份巨大悲傷的,朋友。
哈利,看著他們,離去。
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那個,充滿了,歡聲笑語的,純真的,童年時代。
就如同,西追那,溫暖的,善良的,生命一樣。
一去不返。
戰爭,即將來臨。
而哈利,將會是,站在,那場風暴中央的,那人。
那道疤痕,將會永遠地,疼痛下去。
提醒著他,那個,在墓園裡重生的惡魔。
也提醒著他,那個,倒在綠光之下的男孩,和他永不瞑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