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人:Lia / 責任編輯:Zaphyra
懸浮於陸地的靈魂:日德蘭號的最後泊地
一艘滅亡戰艦在靜止中,追問一座島嶼的喧囂
在一個地方,時間被允許靜止。
一艘船,本應是自由的同義詞,是航行、征服與守護的載體。她存在的意義,建立在她與流動的元素—海洋的持續對話之中。
此刻,她安家在了埃伯爾托夫特,與其他各領域的倖存者們,一起。
她的腳步駐足在一個精確切割的、乾燥的混凝土基座中,懸浮於她曾經保衛過的日德蘭半島浪濤之上。
她不再觸碰潮汐,不再感受風暴的搖撼。她有了更重要的使命。
這是丹麥埃伯爾托夫特(Ebeltoft)-日德蘭號(Fregatten Jylland)。
想像著踏上那道連接陸地與甲板的舷梯,空氣中必然瀰漫著一種複雜的、屬於永恆的氣味。那不是純粹的海洋鹹味,因為她已離海太久。那是一種更為厚重的、由古老木材在歲月中沉澱下來的溫暖香氣,混和著冷冽的鐵鏽、滲透甲板的焦油,以及為了對抗時間、被小心塗抹上的稀薄油脂。
她是一具被完美保存的遺骸,卻又奇異地、固執地充滿生命力。宛如160年前那般。
當代的人們在她身上行走,腳步聲在厚實的柚木甲板上,產生低沉而空洞的回響。那聲音被乾塢的四壁所包裹、放大,彷彿在一個早已沉睡的靈魂中刻下不同的基因。
為了讓她被永恆地記住,必須首先終結她作為一艘船的宿命。
她不再航行,卻開始承載比以往更沉重的記憶。她在此停泊,用她龐大的、靜止的陰影,向每一個走近她的人提問:
一個國家,該如何擁抱她那光榮、卻也慘烈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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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

一具被愛托起的見證者
要理解日德蘭號,必須先體會她的「身軀」。
她早已不在海上。她被永久地安置在陸地上的乾船塢中。
身為博物館船,一種強而有力的說服力。
她被從流動的時間長河中強行抽離,成為一個靜態的、可供360度環繞學習的老師。

儘管未曾親臨,僅憑文獻與影像的記載,也能清晰感受到那股近乎壓倒性的視覺衝擊。
極為龐大且狂暴的裝甲艦。
全長超過一百米,僅船體就長達71米。三根巨型桅杆—丹麥橡木製成的堅實核心高聳入雲,最高的超過50米。複雜的索具如精密的蛛網,在桁杆之間拉扯出無數道幾何線條,切割著北歐那片總是顯得有些蒼白的、高緯度的天空。不同於其他留下的訓練艦,她,日德蘭,象徵著一個正在消逝的木船時代。
像是一座木造的山丘,一座來自1860年的工藝奇蹟。
她的船體是深色的,那是歷經戰火、風浪與漫長修復的顏色。船身主要是深褐色的橡木,但在水線附近,則塗裝著北歐海軍傳統的黑色柏油,以抵禦海水的侵蝕。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木質結構的細微肌理,以及那些曾經承載砲火、如今安靜敞開的舷窗。

沿著乾塢的邊緣行走,人們得以用一種近乎不可能的視角,去「閱讀」她。

在海上,她那水下的、隱藏的巨大體積,是人們永遠無法窺見的。但在這裡,在埃伯爾托夫特,她被完整地托舉出來。參觀者能看見她流暢的船底線條,看見那根巨大的、如今已不再轉動的螺旋槳。

這根螺旋槳,正是她身份的核心。她是風帆時代的終章,也是蒸汽時代的序曲。
走上舷梯,踏上主甲板的瞬間,世界的尺度改變了。
人們在她身旁顯得如此渺小,如同仰望著一位沉默的巨人。甲板是寬闊的,由厚重的木板鋪成,縫隙間填補著黑色的焦油。腳下的每一步都堅實無比。在這裡,海風從乾塢的開口處捲入,帶著一絲鹹味,但風中更強烈的,是木頭曬過太陽後散發的乾燥氣息。

繩索輕輕敲打著桅杆,發出「嗒、嗒」的、屬於過往的節拍。
訪客們的樣貌各自不同。有專程前來的軍事史迷,他們穿著防風外套,拿著相機,專注地拍攝著絞盤和索具的細節;有帶著孩子的家庭,孩子們拿著博物館設計的「船員小探險」任務冊,興奮地在甲板上奔跑,尋找線索;也有許多長者,他們或許是當地的志工,穿著制服,正用溫和但充滿自豪的丹麥語,向一小群遊客解說著艦橋上的羅盤。

這就是日德蘭號的「驕傲感」。正如以日德蘭半島命名的她。
她不是一堆冰冷的展品,她是一個完整的、活著的歷史教育。
走下甲板,就是走進一個光線被特別調度的劇場。
第一層甲板之下,是她的主要武裝—砲甲板。這裡曾經是毀滅的起源,如今卻異常安靜。光線從兩側一排排的砲口穿透進來,在昏暗的甲板上投下短暫而明亮的光斑。空氣是凝滯的,彷彿還殘留著1864年黑爾戈蘭灣(Battle of Heligoland)海戰中那股火藥的刺鼻氣味。

三十磅的前膛滑膛砲,黑色的鑄鐵砲身冰冷而粗糙,靜靜地固定在木製砲車上,瞄準著乾塢的混凝土牆。
可以想像,孩子們好奇的手指觸摸著這些冰冷的殺人武器,他們試圖旋轉那些沉重的機械,在絕對安全的遊戲中,模仿著一個半世紀前的殘酷。

再往下走,光線更暗,空間更為壓縮。
這裡是船員的生活區。這艘船在戰時搭載了超過430名官兵。在這個空間裡,緊密排列的吊床佔據了頭頂的每一寸空間。人類的生存空間,被戰爭的需求、火砲的後座力空間,以及儲存物資的需求,擠壓到了極致。

這裡幾乎沒有隱私可言,只有集體的呼吸、汗水、恐懼與希望。空氣中必然混和著舊麻繩、菸草、朗姆酒與人體那無法驅散的氣味。如今,這裡只剩下木材的香氣,以及一種近乎真空的寂靜。

而最深處,是她的心臟,也是她的時代矛盾所在。
日德蘭號是一艘混合動力戰艦。她擁有完整的風帆系統,依賴著幾千年來人類駕馭海洋的古老智慧;但同時,她也擁有一顆由英國Maudslay, Sons and Field製造的、高達1300匹馬力的臥式蒸汽輪機。

在她的機艙裡,冰冷的鋼鐵鍋爐、巨大的活塞連桿,與包覆著她們的溫暖厚實的橡木船殼,形成一種奇異的、不協調的共生。
這個空間是屬於機油與煤炭的。那些不再轉動的巨大齒輪、靜止的傳動軸,以及那根連結著船尾螺旋槳的長軸。她們共同構成了一种工業時代初期的憂鬱。
這顆心臟不再跳動,但它曾經的力量,仍舊震撼著所有走進她身體內部的人。
這艘船,常出現在丹麥的軍事歷史與海事紀錄片中。鏡頭總是緩慢地、帶著敬意地掃過這些機械結構。攝影機捕捉著光線如何穿過層層甲板,最終微弱地照亮這顆鋼鐵心臟。鏡頭下的她,不只是一艘船,她是一個象徵,象徵著丹麥在那個風起雲湧的19世紀,試圖在傳統與現代之間,找到自己航道的艱難努力。

她是一個被講述了無數次的故事,而她本人,就是最好的見證者。
從底艙回到甲板,重新沐浴在陽光下,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乾塢旁設有小小的咖啡廳,遊客們坐在那裡,品嚐著丹麥的開放式三明治(Smørrebrød)與咖啡。那酥脆的黑麥麵包、醃鯡魚的鹹香,與咖啡的苦味,成為了這趟歷史之旅的味覺註腳。

一種位處北海的、務實而又深刻的組合。
日德蘭號,她不是被「關」在乾塢裡,而是被「安家」於此。她停止了物理的航行,卻開啟了一段更為恆久的精神航程。她不再對抗風浪,她開始對抗遺忘。
蒸汽與風帆的最後和絃
每一艘被保存下來的船,都是一個關於「選擇」的故事。
日德蘭號的誕生,本身就是一個充滿掙扎的隱喻。1857年,當哥本哈根的海軍造船廠為她鋪設龍骨時,世界海軍強權的賽局已經改變。五年前,法國的「拿破崙號」開啟了蒸汽動力戰列艦的時代;而僅僅幾年後,法國的「光榮號」與英國的「勇士號」將開啟鐵甲艦的絕對統治。

丹麥,作為一個曾經的北海霸主、如今的二線海權國家,仍在木材與風帆的榮光中,試圖抓住蒸汽時代的尾巴。她是一場豪賭。丹麥皇家海軍傾盡資源,使用他們最熟悉的材料—橡木,結合了他們尚不完全熟悉、卻又不敢忽視的新技術—蒸汽輪機。


她,HDMS Jylland,是丹麥海軍中,最後一艘投入戰鬥的木製裝甲戰艦。她也是第一艘,也是唯一一艘,搭載了蒸汽螺旋槳的木殼護衛艦。她是舊時代的巔峰,也是新時代的序曲。
1864年,她的宿命降臨。
第二次石勒蘇益格戰爭爆發。普魯士與奧地利的聯軍,在陸地上勢如破竹,丹麥面臨著嚴重的滅國危機。5月9日,丹麥艦隊在黑爾戈蘭灣(Heligoland)攔截了奧地利-普魯士的聯合艦隊。

日德蘭號,作為丹麥分艦隊的旗艦之一,勇敢地迎向了砲火。
這場戰役在軍事史上或許沒有決定性的勝負,但在丹麥的國家記憶中,卻是一次慘痛中的光榮。日德蘭號在戰鬥中身先士卒,她以側舷的火砲猛烈射擊,重創了奧地利旗艦。她自己也承受了嚴重的損傷,船體中彈,索具被打斷,甚至發生了大火災。
但她從不退縮。
戰鬥以奧地利艦隊的撤退暫告結束。日德蘭號雖然受到重創,卻贏得了戰術上的勝利。然而,這場海上的勝利,無法挽回陸地上的潰敗。丹麥最終戰敗,失去了石勒蘇益格和荷爾斯泰因,國土縮減了三分之一。

日德蘭號,成為了這場悲劇國戰中,一道微弱卻倔強的光。
她的戰鬥生涯,在那一天達到了頂峰,也實質上宣告結束。
戰爭結束後,鐵甲艦的時代徹底來臨。她的存在變得尷尬。她那龐大的木製身軀、相對薄弱的防護,以及那依舊依賴風帆的設計,使她迅速被海軍的序列淘汰。
從一線戰艦,到皇家遊艇(她曾搭載丹麥國王出訪冰島),再到固定式的軍營船、訓練艦。她的身份一再被降級。到了20世紀中葉,她幾乎被世人遺忘,淪落到近乎遺棄的狀態。

檔案中的黑白照片令人心碎:她曾經高聳的桅杆被粗暴地拆除,船身斑駁不堪,內部堆滿雜物。
她像一頭擱淺的巨鯨,在哥本哈根港口的角落等待靜靜腐爛。
是「遺忘」,險些讓她沉沒。
如果故事就此結束,她也不過是歷史長河中,另一艘被淘汰的戰士。
但丹麥,選擇了不同的結局。
1960年代,一群有心人士、歷史學家與海軍愛好者開始為她奔走。
他們意識到,這艘船不只是一堆木頭與鋼鐵,她承載著一個國家的滅亡歷史,是丹麥海洋史的活化石。
他們成立了基金會,開始了一場漫長的、與時間賽跑的募款與遊說。
20年後的努力,1984年,在無數人的努力下,她那殘破的船體,被小心翼翼地拖進了埃伯爾托夫特專門為她建造的乾船塢。一場世界上最浩大、最複雜的木船拯救工程開始了。

這不僅是修復,更是一次考古,一次技藝的拯救。
工匠們必須重新學習那些早已失傳的19世紀造船技術,歐洲諸國們交換著技術,他們已經在戰爭中失去太多了,記下這些見證者們成了整個歐洲的首要目標。他們走遍丹麥的森林,尋找樹齡超過150年、形態合適的橡木,用以替換她腐爛的肋骨與船板。超過60%的木材被更換,但每一處更換,都嚴格遵循著1860年的設計工法。
這就是日德蘭號的精神密碼:她不是因為「不敗」而被保存,而是因為她承載了「過渡」、「掙扎」與「敗戰中的光榮」而被銘記。
1994年,她終於對外開放。

丹麥選擇了保存她,不只是保存一場戰役的功勳,更是保存一個時代的矛盾—那關於風帆與蒸汽、木材與鋼鐵、光榮與淘汰的複雜情感。

如今,她在乾船塢中,成為一個強大的教育平台。孩子們在這裡學習海洋,不只是學習一項古老的技能,更是在觸摸歷史的纖維;遊客們走進那冰冷的機艙,不只是觀看一台機器,更是在理解一個時代的搏動。

她是一本立體的、厚重的教科書。她用她龐大的身軀,用她那被修復的無數傷痕,溫柔而堅定地講述著關於國家、技術、勇氣與「如何面對失敗」的故事。



她被從時間的毀滅中拯救出來,反過來,成為了時間的守護者。
她,日德蘭,丹麥的戰士,這次守護的是國家的幼苗。
一具被謊言包裹、被慾望啃食的殘軀
在世界的另一端,在台灣這座島嶼上,也有一座港灣,名叫南方澳。
這裡沒有被托出水面的光榮戰艦。
這裡,只有「遺骸」...不,她們不是遺骸。她們是「垃圾」。
這是一場巨大、且令人不安的惡劣。
當丹麥人將一艘船視為國家的靈魂,傾注無數資源、工時與愛,將她從腐朽中拯救出來時;
在台灣的這座港灣裡,我們所展現的,是另一種截然相反的選擇:官方的謊言,與人性的惡意。
日德蘭號是一件被精心修復的藝術品,她誠實地展現了丹麥的過去,包含戰敗與過時。
而南方澳,卻是一場詭異至極的騙局。
台灣的政府,將這個地方標定為「國旅的金鑑漁港」。官方的文宣與媒體的報導,大力吹捧著她的「美食與美貌」。
他們用最華麗的詞彙,試圖將她包裝成一個值得驕傲的觀光景點。
然而,謊言的背後,是令人作嘔的現實。
穿過那些被官方指定的觀光路線,在市集的陰影處,在港灣的每一處,皆是「廢棄物」。那些「垃圾船」。
在這裡,「爛船」停泊著。
她們不是光榮的遺骸。她們是被「惡意遺棄」的「玻璃纖維垃圾」。她們不是「無人認領」,她們是有主的,只是她們的主人為了「規避處理費用」,選擇了最廉價、也最惡毒的方式—讓她們就地腐爛。
日德蘭號的橡木船身,在乾塢中散發著歷史的沉香。而這些玻璃纖維的船殼,在亞熱帶的烈日曝曬下,數十年來,正緩慢地在潮汐中碎裂、溶解。它們的有毒樹脂與微粒,滲入這片曾經賴以為生的土地與海洋。
這就是「金鑑漁港」的真相。
這更是一場「政府」政策的公開審判。
這些「爛船」停泊在此,日復一日,汙染著海灣,挑戰著公權力。
存在本身,就是一紙無聲的控訴書,控訴著公共行政的徹底失能。
日德蘭號的修復,展現了丹麥如何的「作為」與付出;
而南方澳的腐爛,則展現了「台灣政府」如何的「不作為」與放縱,以及更糟的—「拒絕處罰」。
法律在哪裡?環境保護的規範在哪裡?當一個理應介入的「公權力」選擇了沉默、癱瘓,甚至是用「金牌景點」的謊言去掩蓋真相時,這個港灣的靈魂,便開始從船體腐爛的核心,蔓延到整個文化。
這種政治上的「逃避」,創造了一個完美的真空。
在這個真空裡,「貪婪」成為了唯一的法則。
當一個「政府」無力(或無意)面對它港灣裡的「垃圾」時,它又如何能有能力(或有意)去規範港灣裡的「交易」?
於是,這種「失能」從實體的船體,擴散到了無形的商業行為。
「海鮮」,成為了這片海的唯一語言。
海洋的慷慨,在這裡被精確地換算為帳單上的數字。於是,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那些裝滿碎冰的保麗龍箱上,集中在那些仍在跳動的生命被放上磅秤的那一刻。
這不是Lia的臆測。這是無數旅人歸來後,在心底留下的共同創傷。
一種走進餐廳,彷彿不是客人、而是獵物的恐懼。
一盤蝦,一碗湯,在「市場價」的模糊遮掩下,成為一場預謀的掠奪。這不是交易,這是「拿著海的名義行搶匪之實」。
當「宰客」的傳聞,壓過了漁人搏浪的故事;當「天價」的標籤,取代了海洋的文化;當「貪婪」的氣息,混入柴油與海風之中,變得如此理所當然時—我們失去的,便不僅僅是信任。
我們失去的是,那份本該與生俱來的「羞恥心」。
日德蘭號是一具被愛托起的遺骸,她見證了丹麥如何面對「失敗」;而南方澳的「垃圾」船,與那些血色儀式般的帳單,則共同見證了台灣這座島嶼,如何在「失能的政府」與「貪婪的文化」共謀下,親手將自己的港灣,變成一具被謊言包裹、被慾望啃食的、骯髒的殘軀。
在丹麥,「人」是保存者。是工匠、歷史學家、志工,他們傾注了愛與技藝,重新學習失傳的工法,只為了讓一艘「沒有用」的船,重新獲得尊嚴。
在南方澳,「人」是掠奪者。 一種人,是「惡意遺棄」垃圾船的船主。 另一種人,是「拿著海的名義行搶匪之實」的業者。他們在「天價海鮮」的帳單上,展演著自己的「貪婪」。他們「宰客」,因為他們早已失去了「羞恥心」。
一艘船的命運,最終是由人來決定的。
丹麥選擇了日德蘭號,選擇了那段關於木材、蒸汽與戰爭的複雜記憶。他們將她從腐朽中拯救出來,讓她懸浮於時間之上,成為一個永恆的提問者。
她用她那不再航行的身軀,安靜地問著所有望向她的人:
你們如何對待你們的過去?你們選擇銘記什麼,又選擇遺忘什麼?
當我們站在台灣的土地上,面對著南方澳—面對著「政府」口中「金牌景點」,面對著那些被「惡意遺棄」、正在溶解的玻璃纖維「垃圾」,與那些在「天價」標籤下被販售的海洋靈魂時—我們又該如何回答她的提問?
一個社會對待歷史的方式,決定了她能走向多遠的未來。
然而,真正的難題或許是:當一個「政府」非但「不作為」、「拒絕處罰」,反而選擇了用謊言去「吹捧」腐爛;當一個社會失去了對「貪婪」的羞恥之心時,我們,何談觀光,何談文化?

參考資料 (References)
文獻與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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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相關網站 (Relevant Websites)
Fregatten Jylland (Official Website):
https://www.fregatten-jylland.dk/
VisitAarhus (Regional Tourism Board):
https://www.visitaarhus.com/aarhus-region/see-and-do/fregatten-jylland-frigate-jylland-gdk603102
European Maritime Heritage:
https://www.maritime-heritage.eu/
Museum Ships of the World:
http://www.museumships.us/
Naval History & Heritage Command (General Naval History):
https://www.history.navy.mil/